來到了海拔 1650 公尺,氣溫只剩 6 度,體感溫度卻十分舒爽的越南山城,沙壩。
帶著我們走過幾個小鎮的當地嚮導,是兩個孩子的母親。
她的英語相當流利,卻從未受過任何教育,一切都是在十三歲開始擔任嚮導後,從遊客們口中學來的。
真正讓我感到驚訝的,是她一直生活在沙壩,從未到過 292 公里外的河內。
我冒昧的問:「怎麼不想去首都走走?」
她回答:「我先生告訴我,河內交通非常危險(聽到這裡,我瘋狂點頭表示認同)。
而且,我常跟從外面來的人聊天,大概知道外面長什麼樣子。」
這句話,讓我開始注視腳下土地。
對我來說,又何嘗不是像她一樣,對世界的認識,大多來自外來者捎來的隻字片語,也許透過聊天觀察,也許經由社群平台。
然而,為何自己又極度渴望出走呢?
大概是因為,透過螢幕,我們在一定的安全距離下,認識了所謂他國的文化特色、他鄉的飲食習慣,以及他人的生活方式。
只有跨過那道防線,才能讓自己有機會融入不同的風俗民情,抑或是格格不入,從始至終都是個疏離的局外人。
不管是樂在其中還是冷眼旁觀,都是思考自己定位的開端。
「原來我到了國外,可以這麼放得開。」
「原來我在旅行途中遇到不公不義的事情,可以為了安全第一而裝作沒看到。」
「原來我可以為了省錢,願意用很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方式在機場和車站度過好幾個漫漫長夜,腰痠背痛也在所不惜。」
好多個原來,好多把量尺,將我在這個世界、在他人眼裡、在自己心中的距離和座標估量得清清楚楚。
「我」,於是漸漸清晰。